文/南昌熊明
壬寅大雪过后,寒气袭人。南昌整日介阴雨,正好宅家围炉饮酒,读书练字,忍将光阴虚度,不去思量世上人家疫情笼罩下的万般苦楚。
却说某日午后,友人忽然驾车来三玄草庐,说去鄱阳湖督上看候鸟。南矶山、吴城虽然物理距离不算远,但在我的心理距离却很远,简直是异域绝国。我偏爱着散落着我童年旧梦的狗颈里、鲤鱼洲一带鄱湖荒原,喜欢那一方水土一方人。
先到狗颈里,下车便觉风头如刀面如割,呼啸的北风,劈头盖脑的吹将过来,叫人站立不稳。举目四望,圩堤内外,砥原远隰,亡端靡际。且又有一层雾气,飘飘渺渺,将狗颈里荒原装扮得天地苍茫,混混沌沌。围堤外,有早行人越过沟壑,上那无边的草原去游荡,却不见有候鸟觅食,只听得鹤鸣九皋,雁叫长空。
狗颈里既无候鸟,且往山头吕家方向运动一会,亦不见洲上有候鸟。大家提议,到鲤鱼洲上一游,最不济,到那围栏拦住的藕塘里,终究还是有候鸟可看的。
沿着熟悉的线路,走大横头、16连、天子庙,往清华进发。当年的砂子马路,如今已是柏油路面,两旁树木参天,横柯上蔽,在昼犹昏,真实不虚。汽车在树洞浓荫里穿行,一会就到了清华大学江西分校校部原址。
却见环绕清华原址,正在大兴土木,建房子,画壁画,就连清华原址亦是大门紧闭,看布告上的意思,是在提升改造中。
令人诧异的是,清华居然设关卡,将上圩堤的道路人为阻断,禁止通行,说是游人必须到“团部”(意思相当于到集镇上去。鲤鱼洲,是原始地名,后来又叫生产建设兵团第九团,行政中心所在地就被人唤作“团部”)去换乘游客大巴,统一去湘子口候鸟观赏点看鸟······
驱车到北大。北大同清华的情形一样,上圩堤的道路亦是“一夫当关,万夫莫开!”。
呵呵,这都是旅游开发惹的祸。从清华到北大的圩堤,绵延十数里路,地方乡民边劳作,边看候鸟自在飞翔,数十年甚至千百年来并无不妥,如今却不能自由通行了。不知是候鸟太珍贵,还是游客荷包里的钱钞来得太容易。总之,无论哪里,只要搞旅游开发,其结果就是圈地收钱。
好在鲤鱼洲上的农家,大都从南昌县幽兰、泾口、渡头等地移民而来,虽然已是移民二代三代,但乡音未改,听着乡音,如见故人,令人亲切。我在北大一户农家买了几斤橘子、瓠子干,很是愉悦。
远兜远转几重天,笑看世象百态。终于到得无数次到过的湘子口,沿木质栈道,走观鸟长廊,到那个栅栏围住的藕塘里去看候鸟——
芦苇在风中摇曳,映衬出荒原的萧疏苦寒。芦花如雪,却很惹人爱怜,是个照相打卡的好所在。
芦苇前方,便是藕塘,鹤鸣雁叫,声闻于野,催促我等疾步前行。藕塘面积不大,南北狭长,只有几块藕塘迤逦相连。藕塘里枯荷俯首,鹤戏水中,嘤嘤嗡嗡,天籁之响,此起彼伏,各尽其欢,其声如同家鹅叫唤。
藕塘里的白鹤,或低头觅食,或梳理羽毛,或相互追逐,或振翅高飞,人鸟忘机,全无隔碍。鸟之活泼烂漫,人所不能及。叹!!
那些从极寒疾苦的西伯利亚飞来的小精灵,全部扎堆、聚集在这人工打理的藕塘里觅食,怪的不得狗颈里哪无边的旷野里,不见有候鸟觅食,却原来鸟也知道哪里有容易得来的饭食,便呼朋引伴径投藕塘里去了。
好比一家饭店,食客们都愿意在软、硬件设施齐全的饭店就餐,非要等到有更多客人来,方才会自动分流到其他店家去用餐。也许,目前候鸟南迁数目不如去年多,待到更多的候鸟飞来,狗颈里或将重现候鸟遮天蔽日,天鹅白鹤起舞的场景。狗颈里,我还会再来的!
夜色渐浓,时不我待,扯呼!
围着栅栏看藕塘里群鹤觅食撒野,好比在艾溪湖看那些人工喂养的天鹅一样,久了,也就乏了。古人云:笼鸡有食汤锅尽,野鹤无粮天地宽。看候鸟,还是要到旷野荒原上去,感受人与自然,和谐共融!
人世风景,前尘影事,都已成渔樵闲话,饭后谈资。我写人物,摈弃假大空,拒绝千人一面。讲究直见性命,倾听肺腑之言,畅谈生命体验,还原人世间那年那月各色人等的任侠使气血泪情仇……还原一个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鲜活的生命个体!承接写私人传记、家庭小史。南昌熊明简介链接:南昌熊明,号泥巴道人、真寂。年10月出生。作家。独立文化观察家。从事艺术评论、禅意书法、回忆录、专访、电视片解说词、品牌宣传、商业推广等。其文章有机锋,书画有禅味。长于散文、随笔、游记、传记、评论等写作。端的是:一支秃笔,风云入怀。三教九流,尽在毫端。